第1章 六叔
“娘，俺也想吃肉包子！”楚强梦呓着翻了个身，的身躯压得破旧的床板吱呀作响。
楚山河猛地惊醒，一股霉味儿混合着汗臭味儿直冲鼻腔。
他厌恶地皱了皱眉，掀开盖在身上的满是补丁的破棉被，赤脚跳下床。
晨曦透过糊着破纸的窗棂洒进来，照亮了这间逼仄的屋子，也照亮了楚山河眼中一闪而逝的无奈。
他不过九岁，却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每天清晨，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山沟里打水，然后进山拣柴。
这样的日子，一眼就能望到头。
他就像山里的一棵野草，卑微而顽强地活着。
楚山河的名字，是村里的张福生给取的。
因为他打小就被丢弃在村口的大槐树下，谁也不知道他的来历。
村里人都叫他“信球娃”，觉得他脑子有问题，明明聪明伶俐，却总是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比如，他会对着山里的飞鸟说，他想飞到山外面去看看。
他渴望外面的世界，渴望见识那些他只在张福生口中听过的繁华城镇，渴望像故事里的英雄一样，仗剑走天涯。
可是他不敢把这些想法告诉任何人，怕被嘲笑，怕被当成疯子。
他走到水缸前，舀起一瓢凉水，狠狠地泼在脸上，驱散了残留的睡意。
冰凉的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让他感到一丝清醒。
他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投向那扇小小的窗户，只见遥远的东方天际，已然悄悄地泛起了一抹淡淡的鱼肚白色，宛如一条轻柔的绸带，轻轻地舞动在天边。
这抹微弱而又温暖的光芒，仿佛是大自然给予这个世界的一个温柔的唤醒信号，预示着崭新的一天即将拉开帷幕。
“山河，水打好了没有啊？俺今儿个特别想吃肉包子呢！”屋内传出了楚强略带慵懒且带着浓浓鼻音的呼喊声。
楚山河闻声不禁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默默地伸手拎起一旁那只略显陈旧的木桶，迈着坚定的步伐，毅然决然地朝着门外走去。
今天对于楚山河来说，可是异常忙碌的一天。他心里十分清楚，自已必须要赶在天亮之前将水给打回来，紧接着还要马不停蹄地进山去拣拾柴火。
因为他深知时间的紧迫性，如果动作稍微迟缓一些，等他到达山上的时候，恐怕就只能捡到那些被其他人挑剩下来的、零零散散的枯枝败叶了。
当他快要走到门口时，不知为何，突然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定住了一般，硬生生地停住了前行的脚步。他稍稍扭过头去，眼神有些留恋地回望了一眼身后那间显得颇为破旧的屋子。
此时，二哥昨晚睡梦中喃喃自语的那句“娘，俺也想吃肉包子......”犹在耳畔回响着。他情不自禁地压低了嗓音，轻声地再次重复了一遍这句话，话语之中隐隐流露出一丝丝难以觉察到的深深渴望。
他转身，推开门，消失在清晨的薄雾中。
背着满满一捆柴，楚山河踏着晨曦的余晖回到家中。
一股浓郁的粥香夹杂着咸菜的味道扑鼻而来，让他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推开院门，他一眼便看到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坐在院中和父亲楚远山说着什么。
楚远山不住地摇头，脸上的皱纹仿佛拧成了一团麻花。
“六叔？”楚山河放下柴火，疑惑地看向来人。
这位正是他的六叔，楚仲德，在镇上做些小生意，一年难得回来一次。
楚仲德看到楚山河，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起身说道：“山河回来了，快过来，六叔给你带了糖。”他从衣袖里掏出一块油纸包着的糖递给楚山河，那股甜腻的香气瞬间让楚山河有些恍惚。
“仲德，你说的这事儿，俺实在拿不定主意啊。”楚远山接过楚柳氏递来的粗瓷碗，喝了一口粥，语气中满是担忧。
楚仲德捋了捋胡须，说道：“大哥，七仙门这次招收内门弟子，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机会。山河这孩子聪明伶俐，说不定真能被选上。就算选不上，去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七仙门？
内门弟子？
楚山河心中一动，他曾经听张福生说过，七仙门是方圆百里最大的修仙门派，门内弟子个个都身怀绝技，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爹，让俺去吧！”楚山河眼中闪烁着渴望的光芒，“俺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也想挣钱给爹娘买肉包子吃。”
楚远山看着儿子期盼的眼神，心中一软，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楚仲德见状大喜，说道：“好！山河，你收拾一下，明天就和六叔出发！”
楚山河用力地点了点头，他仿佛看到自已身穿锦衣，腰悬宝剑，行走于繁华的街道，受人敬仰。
“山河，到了外面要听你六叔的话，别惹事……”楚柳氏一边说着，一边从补过的衣衫里掏出一个用布包着的铜板，塞到楚山河手里。
楚山河紧紧地攥着手中的铜板，感受着它的冰凉和重量。
他知道，这是母亲省吃俭用攒下来的，也是他对未来的一份期许。
“娘，俺会听话的。”楚山河哽咽着说道。
夜幕降临，繁星点点。
楚山河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翻来覆去，脑海中不断浮现着对未来旅程的幻想。
“明天，就要出发了……” 他低声喃喃道，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