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猫着身子悄然靠近,脚步极稳,连脚尖触地都没发出半点声响。他从小就在厨房跑腿打杂,手快脚稳是本能,这会儿更显得像个猎人。
狗洞旁,是一堆乱柴火,平时都堆着烂木板和铁皮,今天却多了点不对劲——那木板下方,有一块厚布角轻轻鼓起。
他没首接掀开,而是退后一步,抬手捡了块小石子,手腕一抖,“啪”地弹进布堆中。
布堆微微一动,接着,一声闷哼,像是被惊醒的人努力憋住叫声。
“还真有!”何雨柱心头冷笑,双目猛地绷紧。
下一秒,他扑身而上,猛地一把掀开那层厚布,抬脚钉住布下的人影。
“出来!”他低吼,手如铁钳,抄住一条胳膊用力一拽,将那人从布堆中拖了出来。
灯光一照,是个二十七八岁的陌生男人,面黄肌瘦,眼神游移,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夹克,鞋子是胶底单鞋,正是地上留下印子的那种。
“你是干啥的!”何雨柱低声怒喝,力道不松,那人手腕差点被他捏断,疼得咬牙切齿。
“我……我不是坏人!不是坏人!”那男人吓得魂飞魄散,声音颤抖得像筛糠,“我就是找地方躲会儿,真没别的意思,我不是贼……”
“不是贼你钻别人柴火堆?还半夜不声不响翻窗进屋?”
何雨柱眼里冷光乍现,手腕一拧,那人吃痛一声,几乎跪地。
“说实话,你在老丁屋外干了什么?是不是你动的手?”
“我、我……我就是看他屋开着,我想进去找点吃的,真的没碰他,他倒下的时候我己经躲回来了……”
“你看到他倒下?”何雨柱声音一顿。
那人慌张点头:“就、就那样,他刚出来门口,就突然晃了晃,捂着脑袋一下就倒下去了!我吓坏了,我以为他发现我了……”
何雨柱眉头皱得更紧。
这人的话有漏洞。他既说老丁倒地他“看见了”,又说是“吓坏了躲回去”,那说明他肯定在附近,甚至可能就在案发那一刻就藏在狗洞旁。可问题是——他没动手,那是谁?
他心头骤然升起一阵浓重的阴云。
“你是不是一个人?”他声音更低。
“我……我一个人。”那人哆嗦着,眼睛左顾右盼,“就我一个,我发誓!”
何雨柱冷笑:“嘴挺硬。”他手下一用力,拽着那人朝院中心走去。
秦淮茹听见动静,探出头一看,吓了一跳:“这是啥人啊?”
“抓到个偷摸进院的。”何雨柱沉声,“现在怀疑他跟老丁的事有关。”
那人连连摆手:“我真不是伤他的,我都没靠近他!我只是饿了,想找点吃的——我晚上没饭吃啊大哥,你饶我一命吧!”
何雨柱沉着脸:“要不要命,不是你说了算,得看老丁醒来以后怎么说。”说完,他一脚将那人踢进小柴屋,锁上门,“你先在这儿待着,想撒尿都憋着,敢动一根柴火,我拧断你腿。”
说完这话,他才长出一口气。
但心里却更沉了。
这陌生人或许是偷潜进来的,或许只是个胆小鬼。但老丁倒下的真正原因,或许另有其人。也许那夜,还有第二个陌生人,藏在更深的黑暗里——
屋外的夜,依旧沉沉如墨,厚得像能滴出水来。树影在院子角落间扭动、摇摆,好似一群被封印的鬼影,在静谧无声中喃喃低语。
何雨柱站在柴屋门口,盯着那扇木门许久,一言不发。门后的陌生男人此刻像一只惊弓之鸟,呼吸都不敢重,神色惶然,仿佛整个人都陷在未知的恐惧之中。
而就在这一片寂静中,屋内忽然传来一声干哑却急促的轻咳,接着是断断续续、虚弱的喘息声。
“老丁!”秦淮茹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喜,随即慌忙跑回屋里。
何雨柱一怔,立马转身快步进屋。屋内的灯光昏黄,映照着老丁灰白的脸色,他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线,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只为那一丝清醒。
“老丁!”何雨柱蹲下,急忙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仍然有温度,但比刚才稍微暖了一点。那口喘气,虽然微弱,但不再像之前那样断断续续,像是生命之火重新被点燃。
老丁费力地动了动嘴唇,声音轻若蚊蝇:“柱子……柱子啊……”
“我在,别急,我在这儿呢。”何雨柱压着声音,把耳朵贴近。
老丁闭了闭眼,像是酝酿了一会儿,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是那人……是那个人……我看见了……”
何雨柱心猛地一震:“哪个人?你说清楚,是不是那个藏在柴堆里的?”
老丁微微点头,眼神艰难地一转,看向门外柴屋方向,那眼神里带着一种混合了愤怒和不解的情绪,像是在控诉,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对命运的一种哑忍。
“他拿着……拿着什么东西……”老丁的声音断断续续,咽喉像被铁丝勒着,极其艰难地挤出一句,“我才开门……他就从后面……一棒子……”
何雨柱的指节猛地收紧,眼神瞬间沉到了极点。
“妈的。”他低声骂了一句,眉头狠狠拧起,“敢下黑手。”
秦淮茹一边给老丁擦额头上的汗,一边惊声道:“是他?真是那人干的?那他为什么要打老丁啊?他们认识吗?”
“认识个屁。”何雨柱冷声回道,眼里闪着寒光,“他就是冲着院子来的。进来不声不响,藏了一整晚,就是等机会。”
“那咱们得报——”
“等等。”何雨柱一摆手,眼神如刀,“先不急,得先知道他到底为什么动手。”
他站起身,步伐稳如山石,一步一步朝柴屋走去。每一步都带着一股暗藏的怒意,像是压了无数次才终于能放出来的火山。
打开锁,门被他猛地推开,陌生男人正缩在角落,脸色惨白,一双手死死地抱着膝盖,像只受惊的野狗。
“站起来。”何雨柱低声道,语气不容置疑。
那人愣了几秒,颤颤巍巍站起身,腿都有些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