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撞开重庆防空洞锈蚀的铁门时,轮胎碾过满地的青苔蟑螂。这些变异蟑螂的甲壳泛着青铜光泽,触须摆动间发出电报机的滴答声。林小刀怀里的王青铜突然伸手抓向虫群,蟑螂们立刻列队成箭头,指向防空洞深处。
"他在操控青铜基因生物..."β版杀毒姬的残影在仪表盘闪烁,"当心基因共鸣反噬..."
幽深的隧道里挂着褪色的三线建设标语,霉变的"备战备荒"字样下堆积着玻璃培养舱。王小明踢开某个舱盖,黏液里泡着半人半机械的胎儿标本,胸腔插着1967年产的晶体管收音机。
"发现活体基因锁!"林小刀的石英翅突然刺破防护服。翅尖指向岩壁某处,青苔剥落后露出青铜浇筑的基因库大门。门锁是具蜷缩的干尸,脊椎改造成九位密码转盘,每节骨突都刻着管理员的手写编号。
王青铜突然啼哭,泪水在密码盘上蚀刻出三组数字。随着齿轮转动声,干尸的眼窝亮起绿光,下颌骨开合着发出管理员的声音:"第七代基因锁验证通过...欢迎回来,小刀同志..."
门内涌出浓重的福尔马林雾气。无数悬挂的玻璃管中漂浮着人体器官,每颗心脏都连接着青铜导线,大脑浸泡在量子计算液中。林小刀触碰某个培养罐时,罐中漂浮的眼球突然播放黑白录像——
1965年的防空洞里,年轻的管理员正给孕妇们注射青铜药剂。镜头扫过林小刀年轻二十岁的脸,她的小腹微微隆起,手腕戴着"7号实验体"的金属环。
"原来我是..."林小刀踉跄扶住培养罐,"第七次轮回的产物..."
隧道深处传来机械运转声。时空管理局的清扫者机甲踏碎培养罐,手持《历史修正法案》改装的热熔斧。王小明抱起儿子翻滚躲避,斧刃劈中的地面渗出青铜色血液——整个基因库竟是活着的生物体!
"妈妈!"王青铜突然指向天花板。基因库穹顶布满神经突触般的青铜管道,正将培养液输送到中央的巨型胚胎。那胚胎长着管理员的脸,脐带连接着七十年代的老式计算机。
清扫者机甲胸口的反应堆开始过载:"检测到非法历史锚点...启动净化程序..."王小明抓起晶体管收音机砸向机甲,1958年的新闻广播突然实体化:
"我国首枚原子弹研制取得重大突破..."声波将机甲零件震成年代错乱的残骸——齿轮里嵌着智能手机芯片,液压管流淌着纳米机器人。
胚胎突然睁开管理员的重瞳,防空洞开始剧烈收缩。肉壁挤压着培养罐,破碎的器官在黏液里重组形怪物。林小刀的石英翅插入肉壁,翅膜浮现管理员临终记忆:
1999.12.31 最后录像
"当青铜胚胎苏醒时...带他去吃锦江的..."
画面被血渍覆盖,只剩火锅沸腾的咕嘟声。
王青铜爬上巨型胚胎,将尿布贴在培养液导管上。青铜基因顺着液体逆流,胚胎皮肤迅速老化起皱。当清扫者机甲的残骸被肉壁吞噬时,整个基因库突然发出婴儿般的啼哭,防空洞岩壁渗出带着火锅味的血水。
"快走!"β版杀毒姬的残影点燃备用发电机。三人顺着电缆管道爬向地表时,脚下传来闷雷般的胎动。重庆的夜雨拍打在防空洞出口,江对岸的洪崖洞灯火通明,霓虹招牌却显示着1967年的物价表。
王小明回头望去,防空洞入口正在肉眼看愈合,裂缝中伸出青铜枝桠般的触手。王青铜在雨中举起捡到的晶体管,里面封存着半截基因密码:
"当火锅沸腾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