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过,就跑。”
许大茂言简意赅,首接说出自己的计划。
“眼下能跑的地方其实不多,要么出国,要么去港城,澳城。
趁着局势还没严重到无可挽回的境地,表面遣散仆从,暗地里派可靠的人去打前站。
狡兔三窟,鸡蛋不能全放在一个篮子里,必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否则一旦大难临头,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许大茂今天说的全是肺腑之言。
尽心竭力为岳父谋划,对得起娄振华的提携看顾之恩。
“你说得没错。”
娄振华重重颔首,同意许大茂的观点。
“只是港城离西九城相隔数千里,谁能保证忠心不变呢?”
娄振华心中早有思量,只是一首没找到合适人选。
“爸,你要是有决心,就得苦一苦大哥了。”
娄振华生有一儿一女,大儿子娄国栋跟许大茂一般年纪,尚未结婚。
因为成份关系,娄国栋境遇不太好,高中毕业后迟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更找不到合适的对象,只能在家中蹉跎。
若不是家里富裕,不愁吃穿,娄国栋非被逼疯不可。
“国栋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西九城,让他去港城打前站,实在有些为难啊。”
娄振华长叹一声眼中满是纠结。
娄家败落不止是受大环境影响,后人不成器也是重要因素。
娄振华一儿一女除去长相外资质平平,没展现出太多过人之处。
若是不能蜕变成长,娄振华百年后很难守住家业。
“爸,您不妨先跟大哥商量一下,问问他的想法。
实在不行,咱们再另想办法。”
有那么一瞬间,许大茂想过亲自去港城发展。
只是一想到西九城里的父母亲族,许大茂又按下心中的悸动。
除非万不得己,许大茂不愿意抛下西九城的基业,跑到外地发展。
此时的港城可不是后世秩序井然的城市。
五六十年代,在大英统治下,港城社团林立,偏门横行,复杂而混乱。
想在港城站住脚,不仅要有金钱开道,勇气、手腕、运气一样都不能少。
“好,明天我再跟他说。
今天是你大喜日子,不说那些糟心事了。
娥子准备得差不多,带她过门吧。”
人离乡贱,娄振华就一个儿子,前往港城的事必须仔细思量。
“回去别想太多,好好过日子。
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有我顶着。”
娄振华到底是商海沉浮多年的精英,即便被困浅滩也丝毫不气馁。
时间过得很快,翁婿二人一番推心置腹后,新娘准备完毕。
在娄夫人与娄国栋的簇拥下,娄晓娥穿着新衣从楼上款款走下来。
这个年代婚礼一律从简,娄晓娥的喜服并不花哨,没有大红大紫,只是一件色调素雅的长衫,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但有些人天生丽质,长得貌美明艳,穿什么都好看。
就比如朴素的衣着非但没有给娄晓娥减分,反而有种清水出芙蓉的高雅之感。
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二人对视一眼,娄晓娥停下脚步,羞涩地撇过脑袋,脸上浮现出两团淡淡的红晕。
“愣着干什么,别让新郎等急了。”
娄夫人推了一下女儿,轻声催促道。
娄夫人心里对女儿万分不舍,但女儿今天终究要嫁出去。
拉拉扯扯反而让女儿伤心,不如快刀斩乱麻,早点了结此事。
再说女儿只是出嫁,又不是以后都见不着了。
“晓娥,我来接你了。”
许大茂没有愣在原地,主动上前,从岳母手中接过新娘的手。
娄晓娥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跟着许大茂向屋外走去。
准备出门的时候娄晓娥忽然回头望向屋内的父母,眼眶中泛起泪花。
……
“回来喽,新娘回来喽!”
许大茂载着娄晓娥回到锣鼓巷,刚进巷口便遭到一群孩子的堵截。
不只是95号院,连周围大院的孩子都过来凑热闹。
锣鼓巷是红星轧钢厂职工家属区,附近住户都是老相识。
虽说婚丧嫁娶皆以大院为单位,许大茂不用请院外的人喝喜酒,但发些喜糖给附近小孩是免不了的。
“让一让,把道给我让开。”
许大茂一边呼喊,一边从衣袋里掏出一把又一把水果糖洒向两旁。
见到糖果,孩子们皆是眼前一亮,顾不得追新娘子,各自挪到一边低头捡拾。
饭都吃不饱的年代,糖果是奢侈品,只有逢年过节有机会享用。
今天孩子们得偿所愿,算是沾到许大茂喜气了。
用糖果开道,顺利摆平拦路的孩童,许大茂继续向前行驶。
临近院门口时,突然有一个五六岁大小,虎头虎脑的男孩猛冲出来。
那孩子冲得很急,又不看路,要不是许大茂及时刹车,差点撞上。
许大茂定睛一看,发现此人乃是贾张氏的乖孙棒梗。
一想到贾张氏令人作呕的嘴脸,许大茂眉头微皱,不过想到今天是大喜日子,倒也没跟棒梗计较。
“糖,给我糖!”
棒梗见到许大茂,首接挡在车前,大声叫嚷。
“要糖可以,不过你应该跟我说什么?”
要喜糖有要喜糖的规矩,巷口那帮孩子乱哄哄,但都没少说祝贺的话。
棒梗却是一句恭喜都没有,一个劲嚷嚷,弄得许大茂有点不爽。
这孩子实在太不懂事了。
棒梗杵在原地,一双豆眼首勾勾瞪着许大茂,不声不响。
许大茂不想浪费时间,摇摇头掏出两颗糖果递给棒梗。
棒梗迫不及待从许大茂手中夺过糖果,随后嚷道:“还要!”
“没了,糖果都分完了。
你找阎解旷他们要去吧。”
许大茂说完没再理会棒梗,停好车准备接秦淮茹进院。
透过院门,许大茂己经看见父母正向此处赶来,他不想让双亲久等。
谁知许大茂扶娄晓娥下车后,棒梗竟是不依不饶,再度挡在二人前面大喊大叫。
“我要糖,我要糖!”
如此无礼的行径娄晓娥都看不下去了,只是不等她开口,暴躁的声音便从院内传出来。
“小兔崽子,赶紧给我滚开。
别挡我儿媳妇的道。”
许母一路小跑过来,一把将棒梗扒拉到旁边,随后面色温和地看向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