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碧云眼底带着怀念:“寻常小孩子最喜欢过的是新年,但我们朝阳孤儿院的孩子不是,我们最喜欢的是过完年,因为去京市上学的宴钧,不和我们住在一起了,只每年在打完工的年后回来一趟。”
“我们十几个孩子会蜂拥而至,围着他上蹿下跳,争先恐后的喊宴钧哥哥,比着谁叫的声音大。”
陈碧云笑了笑,“那会的日子真好。”
陈碧云的笑收敛了,喃喃:“后来,没有了。”
简月定定的看着她,“为什么不叫宴钧哥哥?”
“因为我不想做他的妹妹。”陈碧云直白并且淡然的说:“我想做他的女人。”
陈碧云眼眸微抬,盯着简桑说:“保护他别傻乎乎的被人欺负,尤其是被你这么个货色的女人欺负。”
陈碧云开门见山,“你喜欢他吗?”
简月微怔。
陈碧云环胸额首,美艳到惊人,可也冰冷到了极点,“若你喜欢,就踏踏实实的定下心,和他和你们的孩子在一起过下去。”
“若你不喜欢。”陈碧云眼底暗流涌动,“就趁早从宴钧身边滚蛋。”
简月眉毛缓慢的皱了起来,问陈碧云,“你不是说你不想做他的妹妹,想做他的女人吗?”
陈碧云沉默许久,“当你在这个世上只剩一人可以相依为命后,做什么其实都无所谓,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就好。”
这个想法悄无声息的和从前的简月重合了。
简月对简蹇明就是这般。
只剩他一个人可以相依为命时,做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就好。
简月定定的看她许久,没再说,低头吃饭。
吃了饭坐上陈碧云的车去酒店。
到楼上发了几秒呆,坐去电脑旁边,不知道怎么想的,输入朝阳孤儿院五个字。
电脑屏幕突兀的蹦出了很多张图片。
简月看着照片中伴随着雨水依旧烧起来的大火怔愣住。
手覆上鼠标一个个的往下滑。
点开最下面的新闻报道。
简月总觉得朝阳孤儿院这五个字有点耳熟。
看到这篇报道,隐隐约约的想起来了。
简月十八岁礼没几天。
电视上报道了一桩新闻。
海滨小城一家孤儿院失火,从襁褓中的婴孩,到一个被重点大学录取的男孩,十六个孩子,一个六十三岁的院长,尽数丧生在火海里,无一生还。
当时这个新闻轰动了全国。
无数人在为他们默哀。
简月也默哀了,还捐了款,因为那场在雨天里造就十七人死亡的大火和她的生日是同一天。
简月定定的看着网页上像是要把人吞噬的大火,手指莫名的蜷缩了一瞬。
所以,宴钧的家,就这么被那场大火给烧没了吗?
和她的家……一样?
简月像是手被烫到了,哗啦一声,把无线鼠标从掌心砸了出去。
简月定定的看着,回床上掀开被子把自己蒙了进去。
天色暗下来后。
简月被从被子里拉了出来,她顶着乱糟糟的发和宴钧对视。
宴钧抿唇,“吃饭。”
简月垂眸下床吃饭。
这顿饭和在医院没区别。
宴钧看着,简月吃。
吃完宴钧走了。
像是来这一趟,就只是为了看简月吃饭。
简月晚上在床上躺平。
视线兜兜转转的定格在手机上。
捞起来一下下的按出手机号打出去。
“喂。”
简月听着对面私家侦探社老板的声音,把手机挂断,唰的下丢出去。
小声自言自语:“为什么要查?和我有什么关系?”
“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的事,查什么查?”
简月说:“浪费钱,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简月掀开被子闭眼睡着了。
像是梦魇一般。
梦到了明月园烧起了大火。
空无一人的明月园里突然多了十几个孩子。
小脸绽开笑,一边狂奔而来,一边呼喊着‘宴钧哥哥’。
“宴钧哥哥。”
“宴钧哥哥。”
“宴钧哥哥。”
简月豁然睁开眼,喃喃:“宴钧哥哥。”
耳边轻微的碗筷碰撞声停住。
简月看向餐桌那正在摆碗筷的宴钧,坐起身扒了扒发,起来刷牙洗脸坐下吃饭。
这么多天。
从没主动和简月说过话的宴钧开口,“你刚才叫……”
简月打断,“你听错了。”
宴钧敛眉:“我……”
简月再次打断,“不想吵架就别说话。”
宴钧闭嘴了。
简月吃完饭把碗一推转身回床上。
几秒后看向沉默收拾碗筷的宴钧,“我像个神经病吗?”
宴钧皱眉看过来,明显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简月说:“你一句话不对,我就像个神经病一样和你吵架,不管你说什么,最后总会扯到我爸那去。所以这么多天,你一句话都不主动和我说,我和你说,你也言简意赅,像是怕多说一个字,会再和我吵起来。”
简月冷脸道:“是吗?”
宴钧垂眸接着收拾餐桌,“不是怕和你吵架。”
简月挑眉想反驳,听见宴钧说:“是你不能心情差,心情和胃关系很大,你的胃有旧疾,这一年也没好好养,现在得好好养着。”
简月手不自觉的抓握住被子,冷笑,“那你滚蛋啊,滚远点,我心情比谁都好。”
宴钧擦桌子的手微顿,垂眸没说话。
简月心里莫名窜出一簇火苗,说不清道不明的,好像是因为宴钧三缄其口的样子有点像是受气小媳妇。
和从前一点都不像。
和他的身份和地位也一点都不像。
可明明谁敢给他气受。
又明明,被欺负的一直是自己,为什么他要做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
简月在火苗越来越盛的时候掀开被子走近。
在沉默的宴钧面前站定。
几秒后启唇,“你亲我。”
宴钧怔了瞬,侧目间,简月搂着他的脖子踮脚落下一个吻。
宴钧起初是没反应。
却不过两秒,圈住她的腰,呼吸粗重了。
是简月主动的,先受不了的也是简月。
呼吸不畅后想推开他。
下巴突兀的被攥住。
宴钧轻捏一瞬。
简月想把他挤出去的动作卡住,被动的承接宴钧的霸道。
俩人从前经常接吻。
不管简月情不情愿,宴钧都霸道的要命。
从江南回来后,简月不情愿了,宴钧便也没霸道了。
现下。
霸道重新回来。
把简月托起来架在腰间,声音粗哑,“是你先主动的,不是我。”
话音落地。
想反驳的简月被压在了柔软的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