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来“某品客”吃饭的人很多,陶玉跟白方芳等了很久,菜才上桌。
“要喝点饮料吗?”陶玉突然想起刚才没有点饮品。
“我不太喜欢喝饮料,你想喝的话就点你自已的好了。”白方芳毕恭毕敬地回答。
陶玉也就没点饮料,毕竟他也不爱喝那些。
但很快白方芳就发现这个做法错的离谱,那些菜竟然那么辣,辣得她嘴唇都红了,整个食道也跟着火烧一样,她特别想喝点冰冷的饮料解解渴,但她又不好意思说,而陶玉又自说自话,丝毫没察觉白方芳被辣成了香肠嘴,因此白方芳只得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白开水。
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陶玉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结了账载着白方芳往郊外方向出发。白方芳才留意到,副驾驶位置的“公主专座”字样已经没了,就连之前的一些可爱摆件也不见了。
“陶玉确实跟窦然分了”,白方芳心里这样想着,有一刹那间的失神。
但很快她就被窗外的景色的吸引,蓝天白云,香樟树浓郁的翠色给冬季的羌安市贡献着少有的绿意。但很快白方芳便觉得不对劲,宽阔的马路上车流越来越少,房屋逐渐稀疏,就连路边的绿化带上的植物也越来越稀少。
陶玉将车子越开越偏,白方芳心里有点慌,她担心晚上回不来接尹岁欢放学。
终于在车子的又一次转弯之后,白方芳看了看时间,忍不住开口问,“我们去的地方远吗?”
“挺远的!”陶玉简短答道。没等白方芳回话,他又补充道,“我已经跟承志说好了,让他下午把岁欢接过去,你不用担心孩子!”
白方芳放了心,再无后顾之忧,但随之产生一阵疑惑,“你跟承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
陶玉转动方向盘,又转了一个弯,道,“我们也不算很熟,但是见过几次面,也不算陌生人。”
白方芳总觉得这话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怪,她好像被一张巨大的网覆盖着,看起来呼吸仍然畅通,但总觉得被什么束缚了。
但眼下白方芳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虽然陶玉说了已经跟白承志打了招呼,她还是信不过自已弟弟,不跟他核实一下情况、顺便再嘱咐他几句,她一点也不放心。
“陶玉让你接岁欢了吗?”白方芳给白承志发了信息。
“嗯。”白承志立刻就回复了。
“那你下午别错过时间点,别让孩子等。”白方芳叮嘱道。
“放心吧,我都知道!又不是第一次接孩子了!”白承志答道。
白方芳想了想,又问,“陶玉跟你怎么说的?”
白承志立刻将陶玉跟他说的话截图发给了白方芳,内容很简短,大体是这样的:陶玉说下午要跟白方芳一起出去,回来会很晚,来不及接孩子,让白承志下午去接。并叮嘱他晚上好好照顾尹岁欢吃饭,白承志回了一个“好”字,两个人就没了别的交流。
白方芳又问道:“你跟陶玉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白承志的回答与陶玉如出一辙:“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白方芳没再问其它的问题,对话就这么结束了。
她偏过头看着窗外的风景迅速往后退,竟感觉到了一些惬意。天天对着电脑,一坐就是大半天,她的眼睛很少能看到新鲜景物,哪怕是这么稀疏平常的场景。
“就当是放个假吧!”白方芳心里这样想着,调整了坐姿,头靠在窗户边,眼睛随着窗外的景物不断地动着,不一会就感觉到了疲倦,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白承志见姐姐没再回复,立刻将两个人的聊天记录截图给陶玉。上午陶玉让他接尹岁欢的时候,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尹岁欢是白方芳的孩子,又是他的亲外甥女,什么时候轮到陶玉来安排接送了,他这么做就是在传达这样一个信息:他在给白方芳做主。
一个男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做一个女人的主呢?答案不言而喻。
白承志简直高兴坏了,陶玉这条件,别说周扬了,就连尹宏达也赶不上,若是他真成了自已的姐夫,那他们白家可是一下子就直起腰板了,到时候看谁还敢看不上他姐姐!尤其是那个周扬,窄路撵人,差点逼疯了他们白家,这回定要狠狠打他们周家的脸不可!尤其重要的是,若陶玉是他的姐夫,那他借陶玉的那十万块钱就可以不用急着还了,新婚三年穷,他从哪迅速地挣到那么多钱啊!
白承志知道,只要陶玉跟自已姐姐在一起了,他们白家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他当然要积极促成这件事!
陶玉听到自已手机响了一下,便将车停到路边,打开手机后就看到白承志的截图,他的嘴角不自觉上扬,忍不住嘀咕道,“白承志这小子有点意思!”
陶玉关上手机,眼睛不自觉地看向白方芳,此刻的她双眼紧闭,浓密的长睫毛在午后阳光的斜照下,在左侧脸留下一个黑影。
陶玉看着白方芳的睫毛猛然想起了自已的姐姐,他的姐姐睫毛也长,但她总是凶巴巴的,从小他就是姐姐的跟班,确切地说,他是她的小仆人。从记事以来,姐姐就像个高贵的公主,总是指使他做这做那,但凡他不听她的话,她就会瞪大双眼,睫毛也跟着往上,说:我数三声,1,2……没等到姐姐数3,陶玉就会马上满足姐姐的愿望。
姐姐虽然凶,但陶玉从来不会真的跟她生气,他跟着父母一起宠姐姐,仿佛宠姐姐就是他们家的家训,人人都要遵守。
陶家大小姐长得很好看,但陶玉每次想起姐姐,脑海里首先涌现的就是姐姐的长睫毛,久而久之,他就觉得,好像长睫毛跟“凶”就是一回事。
但白方芳一点也不凶,她的睫毛不带攻击性。
陶玉又想起了白方芳的家人,如果白父白母也如自已父母那般宠爱白方芳,没准她也是“凶”的。因为没有人疼她,而她自身力量又弱小,所以她不得不小心做人做事……想到此处,陶玉的手不自觉地朝白方芳的脸颊伸过去,他头一次如此心疼一个女人。
白方芳的眼睛却不合时宜地睁开了,看到陶玉在眼前举着手,她有一瞬间的愣神,迷茫着问道,“怎么了?”
陶玉立刻收回手,胡乱说道,“刚才看你的脑袋好像撑不住了,想扶一下你。”
此话倒是说得通,白方芳不再深究。
白方芳打了个盹,现在精神好许多,立刻坐直了身体,问道,“还有多久到啊?”
“快了!”陶玉重新发动车子,开了一会儿突然说道,“你给我说个笑话吧?我感觉有点儿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