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深吸了好几口气,努力让自已平静下来,那张肥嘟嘟的脸上硬生生地挤出了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开口说道:
“东旭啊,你瞧瞧你现在这副身子骨,都病成这样啦!
咱们租住的这间小破屋子,每个月可就得花掉一块五毛钱,你要是手里头仅仅只剩下六块钱,那算下来一个月咱娘俩也就只能剩下四块五毛钱了哟。”
说到这里,贾张氏顿了顿,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接着又苦口婆心地劝道:
“这平日里倒也罢了,可一旦到了冬天,得买煤炭取暖吧?还得添置点布料、棉花啥的做棉衣棉被呀。
这点儿钱哪够开销呢?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嘛!所以说呀……”
然而,没等贾张氏把话说完,贾东旭便一脸冷漠地抬起头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仿佛那里有着什么特别吸引人的东西似的。
他缓缓开口说道:
“萧主任已经好心帮我找着事儿干了。
等我出了院以后,就去旧货市场淘弄一辆二手轮椅回来。
然后呢,每天就坐着轮椅去街道办那边的火柴厂里打临时工,听说一个月好歹也能挣上个十块钱。
这么一来,养活咱俩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再说了,我偶尔还能从厂里带些纸盒子回家,你要是还有精力的话,就帮忙糊一糊,多多少少也能再挣几块钱不是?
如此这般,每个月我还能匀出几块钱来给咱家棒梗送去,好贴补一下他的生活费用。
不然的话,你那宝贝大孙子可要跟着遭罪喽!”
贾张氏微微张开嘴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转瞬之间,一抹笑容便浮现在她那张圆润的脸庞之上。
心中暗自思忖道:如此算来倒也还算不错。
然而,与此同时,另一个念头却在她心底悄然滋生——日后是否还能每月如往常一般顺利地领取到那份养老钱呢?
她不禁偷偷瞥向一旁神色冷漠的贾东旭,几番欲言又止之后,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而此时,萧江正静静地站在窗边,悠然自得地抽着香烟。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贾张氏那滚圆的腹部上,若不是事先知晓这个女人已然怀有身孕,单看她原本肥胖的身材,恐怕很难察觉到这一事实。
正当萧江脑海中正思索着关于贾张氏怀孕之事时,突然间,一阵清脆的“嘀嘀嘀......”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原来是小白发出的呼叫信号。
只见萧江眨了眨眼,下一刻,小白的身影便以投影的方式出现在眼前,并展示出一组详细的检测数据。
紧接着,小白那轻柔的声音在萧江耳畔响起:
“老公,刚刚出于好奇,我对贾张氏肚子里孩子的基因序列进行了一番检测,你猜我有什么惊人的发现吗?这孩子的亲生父亲竟然是......”
小白话音刚落,只见萧江手中夹着香烟的手指竟然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他满脸骇然之色,难以置信地开口问道:
“这……这怎么可能啊!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似乎对这个孩子一无所知。
贾张氏那个女人又怎么可能和他生下孩子呢?这种行为简直天理难容,难道不怕遭受天打雷劈吗?”
小白稍稍停顿片刻,整理了一下思绪后接着分析道:
“先别急着下定论,咱们可别忘了其中一个重要细节。
当时贾张氏的大脑里还残留着一定量的母猪药成分。
只要她受到外界的强烈刺激,就很有可能变得神志不清、形如花痴。
你想想看,如果在那样的情况下,他恰好喝得酩酊大醉,失去理智,而贾张氏又处于那种失控状态,你觉得以贾张氏那不检点且毫无羞耻之心的性格,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如此一来,贾张氏怀上这个孩子也就不难理解了。”
萧江听了小白这番入情入理的剖析之后,思维也如同闪电般迅速运转开来。
不一会儿工夫,凭借着自已敏锐的洞察力以及对整个事件前因后果的综合考量,他大致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连串荒唐闹剧的发生其实与他本人也有着一丝关联。当然啦,要说负主要责任的话,那肯定非贾梗莫属。
若不是那小家伙不知轻重地下了如此剂量的兽药,导致贾张氏陷入这般疯狂的境地,或许贾张氏再怎么放荡不羁、不知廉耻,起码也还能守住最基本的道德底线吧。
这种事情啊,依萧江之见,那还是闷在心里不说出来最为妥当。
毕竟嘛,这号人物也没主动来招惹自已,若拿这事去要挟她、摆弄她,似乎也没啥必要。于是乎,萧江思前想后,最终决定佯装对此毫不知情。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不经意间,萧江竟然察觉到贾张氏腹中的胎儿状况良好,十分健康。
而此时的贾张氏呢,全然不知自已隐藏的这个小秘密已然被他人洞悉。只见她轻撇嘴角,朝着贾东旭嘟囔道:
“行啦行啦,都听你的就是!只不过呀,你到底啥时候才能回去上班哟?咱家的积蓄可是所剩无几喽。”
听到这话,贾东旭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要知道,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清楚贾张氏私下藏着不少私房钱呢。
如今自已不过是住个院,即便日常吃喝开销无需自掏腰包,但贾张氏居然迫不及待地盼着他早点返工挣钱,实在是有些不近人情。
更何况,他这才刚把腿给摔断了,哪怕恢复速度再快,起码也得等上个两三个月才有法子重返工作岗位吧。
不过,贾东旭还是强作镇定,语气平和地回应道:
“别着急嘛,我这儿不是还有两百多块的存款么?买完轮椅剩下的钱,足够咱们支撑过这一年的啦。
况且我的伤势也不算太严重,顶多再过两三个月,肯定能够重新上班赚钱养家糊口的,所以你就放宽心,不必为此忧心忡忡啦。”
萧江凝视着贾东旭的双眼,一眼便洞悉了他眼神深处所隐藏的落寞与失望。
常言道:虎毒尚不食子。
然而,这句话也只有在老虎尚未饥饿至走投无路时才成立。
对于贾张氏而言,如果她尚有其他可行之计,那么对待贾东旭或许还能称得上不错。
但倘若事情发展到会威胁到她日后的养老以及舒适安逸的生活,那么她必然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亲情,六亲不认。
要知道,萧江曾经从易忠海口中偶然得知一个惊人的秘密——当年贾正金的死绝非出于意外,而是易忠海暗中使用阴险狡诈的手段将其谋害致死。
更令人震惊的是,当时的贾张氏想必已经隐隐察觉到了其中的真相,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不仅从未想过为亡夫报仇雪恨,反倒与易忠海之间长期保持着那种见不得人的男女关系。
由此可见,这个女人的情感冷漠至极,比起秦雪玲来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刻,当贾张氏听闻贾东旭手头竟然还有余钱之后,原本紧绷的面容瞬间放松下来,她微微颔首,缓声道:
“罢了,那就如此吧。你可有感到饿了?我先回家为你准备些窝头。
还有你受伤这么严重,我寻思着是否该去买几根大骨头,好给你熬汤补补身子,你觉得呢?”
贾东旭缓缓地伸出手,拿起放在一旁那还沾染着斑斑血迹的工作服。
他的动作有些迟缓,仿佛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引发身体的疼痛。
当他把手伸进衣服的口袋时,摸索了好一会儿,终于掏出了两张皱巴巴的一元纸币。
他把这仅有的两元钱递到贾张氏面前,声音略带疲惫地说道:
“这几天都是你先垫着钱,等我回去上班后,发了工资马上就还给你。”
贾张氏一看到那两块钱,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如同绽放的喇叭花一般灿烂。
她迫不及待地一把将钱夺了过去,紧紧攥在手心里,然后迅速转过身去。只见她扭动着那宽大的屁股,脚步轻快得像一阵风似的,眨眼间就消失在了门口。
贾东旭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了片刻之后,才缓缓抬起头来,目光转向一直站在旁边默默看戏的萧江。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感激和无奈,轻声说道:
“萧主任,今天真是太感谢您了,如果没有您帮忙,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萧江微笑着摆了摆手,语气和蔼地回应道:
“别这么客气,这都是应该做的。
不过呢,今后的路还是得靠你自已走下去啊。
记住要好好养伤,可千万别再像以前那样贪杯喝酒啦。”说完,他拍了拍贾东旭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看着萧江离去的背影,贾东旭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他沉默不语,只是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心中暗自思忖着。
过了一会儿,他像是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痛苦与哀怨,低声喃喃自语道:
“为什么?为什么我偏偏生在贾家这个破落户?为什么会摊上这样一个只认钱不认人的母亲?为什么这次受伤的人是我,而不是让我干脆死掉算了......”
……
半月后,贾东旭已经出院回到家里,他这些天还只能待在床上,他从医院开了消毒药水和消炎药,每天都在家消炎。
这一日贾东旭在床上躺了大半天,因为无法起身,他这些天方便都靠贾张氏。
别说只要知道贾东旭还能赚钱养家,贾张氏还是愿意照顾贾东旭的,在这方面她做得还不算差。
可是今天一大早贾张氏慌慌张张离开后已经快八个小时,到现在没有回来,贾东旭只能想办法把身子挪到炕边自已解决了问题,虽然费了老大劲,却至少没有弄脏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