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0章 丹房药香与暗处窥伺
丹房特有的、混合着千百种草木精华与炉火气息的馥郁药香,随着山风一阵阵飘来,越来越清晰。苏灵儿像只循着花蜜的蝶儿,脚步轻快地走在前面引路,两条俏皮的辫子在肩头跳跃,鹅黄的裙摆扫过道旁沾着露水的青草,留下一串细碎的沙沙声。
“快到了快到了!”她回头冲着林逍粲然一笑,阳光穿过林间枝叶的缝隙,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更显得那双大眼睛亮得惊人,“师兄你闻到了没?这药香可比藏书阁的陈年纸墨味儿好闻多了!吸一口,感觉经脉都通透了呢!”
林逍含笑点头,空气中那缕缕或清冽、或醇厚、或略带辛辣的复杂气息,确实沁人心脾。他一边随意应和着苏灵儿叽叽喳喳的介绍——什么孙长老的胡子能当拂尘用啦,某个师姐炼丹炸炉熏黑了整张脸啦——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西周。
山道蜿蜒向下,通往一处植被更加繁茂的山涧。涧中水汽丰沛,形成薄薄的雾气,缭绕在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之间。那些建筑大多由青石和灵木搭建,依着山势起伏,飞檐翘角上爬满了生机勃勃的藤蔓植物,几处高耸的烟囱正袅袅升起淡青色的烟气,正是药香的源头。此地灵气盎然,而温和,确实是个培育灵植、静心炼丹的好地方。
“喏,那就是‘百草涧’丹房了!”苏灵儿指着雾气深处最大的一处院落,声音里带着点小得意,“怎么样,环境不错吧?比戒律殿那边阴森森的样子强多了!”
她话音未落,一阵压抑着怒气的低斥声便从前方不远处一座半掩着门的偏殿里传了出来,打破了山涧的宁静:
“……愚不可及!赤阳砂废料何等霸道?沾染一丝都需以寒玉匣封存,深埋地脉阴煞之处!你竟敢随意倾倒?还偏偏倒在灵兽园附近?!那赤羽灵鹤本就是火属灵禽,性情刚烈,你这点微末火毒于修士或许无碍,于它便是点燃干柴的星火!今日若非…若非有贵人出手,后果不堪设想!你担得起吗?!”
这声音苍老却中气十足,带着恨铁不成钢的严厉。
“孙师伯息怒!弟子…弟子知错了!”另一个年轻些的声音带着惶恐和哭腔,“弟子当时急着去送新炼的‘固元丹’,一时手滑…想着只是些废料,又是在偏僻角落,随手就…就拂到草丛里了…弟子万万没想到会害得赤羽师叔发狂啊!”
“哼!没想到?丹道一途,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一丝疏忽,轻则废丹毁药,重则伤人性命!今日之事,便是给你一个血淋淋的教训!”那苍老声音怒气未消,“去!寒冰洞面壁三日!好好想想自己错在哪里!滚出去!”
偏殿的木门“吱呀”一声被猛地推开,一个穿着丹房弟子常见的灰蓝色短衫、脸色煞白、眼圈通红的年轻弟子踉跄着跑了出来,差点与走到近前的苏灵儿撞个满怀。
“呀!赵师兄?”苏灵儿灵活地往旁边一跳,看清来人,立刻叉起腰,小脸上满是促狭,“果然是你呀!我就说嘛,能干出把赤阳砂废料当垃圾倒这种事儿的,除了你赵大马虎还有谁?这下好了吧,孙师伯的胡子是不是又气得来了?寒冰洞三日游,滋味如何呀?”
那赵姓弟子本就羞愧难当,再被苏灵儿当众揭短调侃,更是无地自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着,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对着林逍和苏灵儿的方向胡乱拱了拱手,便像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样,埋头朝着后山寒冰洞的方向狼狈逃窜而去,背影透着十足的凄惶。
“噗嗤!”看着赵师兄落荒而逃的样子,苏灵儿忍不住笑出声来,之前的惊吓似乎彻底抛到了九霄云外。她转过身,对着林逍眨眨眼,带着点小得意,“看吧师兄,我说什么来着?撞上了吧!这个赵师兄啊,炼丹天赋还行,就是人太毛躁,丢三落西的,在丹房是出了名的‘事故炉’!这次可算踢到铁板了!”
林逍的目光却并未过多停留在那狼狈逃走的弟子身上,而是投向了偏殿敞开的门内。只见殿中,一位身着深青色、绣着银色炉鼎纹路长袍的老者正背对着门口,站在一方巨大的紫铜丹炉前。那丹炉足有半人高,三足圆腹,造型古朴,炉壁上镌刻着繁复的符文,此刻炉火虽熄,但炉体依旧散发着惊人的余热,将周围的空气都蒸腾得微微扭曲。老者身形清瘦,一头鹤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起,此刻那如银丝般的发髻似乎真的因为怒气而微微颤动。他手中正拿着一块沾着赤红色粉末的布片,显然就是那惹祸的赤阳砂废料残留。
听到门口的动静,老者缓缓转过身来。一张清癯的脸庞,皱纹如同刀刻斧凿,记录着岁月的沧桑与专注。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他那把垂至胸前的雪白长须,打理得一丝不苟,此刻果然如同苏灵儿所预言的那般,微微向上翘着,显露出主人余怒未消的心情。然而,当他那双深邃、明亮、如同古井般沉静却又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扫过来时,所有的怒气都被一种沉凝的威严和专注所取代。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苏灵儿身上,带着一丝长辈对顽皮晚辈的无奈:“灵儿丫头,又在编排老夫的胡子?” 声音虽依旧带着威严,却己缓和了许多。
“孙师伯!”苏灵儿立刻收敛了嬉笑,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弟子礼,只是大眼睛里还藏着狡黠,“灵儿哪敢编排您呀!我这不是带新来的林逍师兄来见识见识咱们丹房的博大精深嘛!顺便…呃…慰问一下闯祸的赵师兄?” 她说到最后,自己都觉得有点牵强,吐了吐舌头。
孙长老的目光这才真正落到林逍身上。那目光平静而专注,带着审视,却并无寻常弟子见到圣子时的敬畏或好奇,更像是一位严谨的匠人在打量一件值得研究的材料。
“老夫孙济世,忝为丹房首座。” 孙长老微微颔首,算是见礼,目光却依旧停留在林逍脸上,仿佛要透过那温润平静的表象,看清其下的本质,“方才灵兽园之事,老夫己知晓。若非圣子殿下出手及时,以精妙手法疏导火毒,制住狂鹤,后果不堪设想。老夫代那不成器的弟子,谢过殿下援手之恩。” 他语气郑重,对着林逍深深一揖。
“孙长老言重了。”林逍侧身避过,拱手还礼,姿态从容,“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况且,此事根由,也非赵师兄一人之过,火毒之物处置不当,终是隐患。”
孙济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和讶异。这位圣子殿下,不仅身手了得,对药理毒性的认知也颇为精准。他首起身,捋了捋那标志性的长须,沉声道:“殿下所言极是。丹道一途,炼药亦如炼心,一丝浮躁,便是灾祸之源。殿下能一眼看出赤羽灵鹤症结在于火毒郁结,又以水灵之力巧妙疏导,这份眼力与掌控,实令老夫叹服。” 他顿了顿,目光更加深邃,“不知殿下…对丹道亦有涉猎?”
林逍正要谦逊回答,一个温婉柔和、如同山涧清泉般的声音带着些许惊喜,从偏殿一侧的药材架后传来:
“师尊,您要的十年份‘寒心草’和‘凝露花’都分拣好了…咦?灵儿师妹?这位是…?”
随着声音,一道袅娜的身影从堆积如山的灵草药材后绕了出来。来人也是一身丹房弟子的灰蓝短衫,但穿在她身上却丝毫不显呆板,反而勾勒出纤细合度的腰身。她身量比苏灵儿略高,体态匀称而柔美,行走间如弱柳扶风,带着一种沉静的书卷气。乌黑的长发并未束成复杂的发髻,只是用一根简单的青玉簪松松挽起,几缕碎发柔顺地垂在莹白的颈侧。
她的容貌并非苏灵儿那种明艳张扬的美丽,而是如同精心描绘的工笔画,清丽婉约。肌肤是细腻的瓷白,眉眼温润,鼻梁秀挺,唇色是自然的淡粉。最动人的是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如同蕴藏着一泓静谧的秋水,此刻带着些许好奇和恰到好处的羞涩,盈盈望向林逍。她怀中抱着一个青藤编织的药篓,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几株叶片晶莹如冰、散发着丝丝寒气的灵草,以及几朵花瓣上凝结着露珠般的蓝色小花。
“妙妙师姐!”苏灵儿眼睛一亮,欢快地打招呼,随即对林逍介绍道,“师兄,这位是孙妙妙师姐!孙长老的得意门生,也是我们丹房最心灵手巧、脾气最好的师姐!我们平时磕着碰着了,都找妙妙师姐讨药呢!”
孙妙妙被苏灵儿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对着林逍盈盈一礼,声音轻柔悦耳:“妙妙见过圣子殿下。常听灵儿师妹提起殿下,今日得见,果然…气度不凡。” 她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
“孙师姐客气了。”林逍回以温和的微笑。这位孙妙妙,气质温婉沉静,眼神干净,与这满室药香倒是相得益彰。她身上那种专注而平和的气息,让人见之忘俗。
孙济世看着自己这位素来沉静的女弟子,又看看丰神俊朗、气度从容的林逍,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抚须道:“妙妙,圣子殿下于药理之道似乎颇有见解。你且将方才处理赤阳砂废料之事,以及赤羽灵鹤体内火毒疏导的关窍,向殿下请教一二,老夫去前殿看看新一炉‘清心丹’的火候。” 说罢,也不等林逍推辞,便转身朝着前殿飘着更浓郁药香的方向走去,留下一个清瘦而威严的背影。
孙妙妙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师尊的用意,脸上红晕更甚,但眼神却亮了起来,带着对丹道的纯粹热忱。她将怀中的药篓小心放在一旁,抬头看向林逍,眼中充满了求知的光芒,轻声问道:“殿下,妙妙愚钝。那赤阳砂废料,性虽燥烈霸道,但毕竟只是炼制‘烈阳丹’后的残渣,火毒驳杂不纯,远不及真正的赤阳砂。寻常火属灵兽误食少许,最多烦躁几日,自行便可代谢。赤羽师叔修为深厚,为何反应会如此剧烈?殿下又是如何精准找到那郁结的火毒核心,并瞬间将其抚平的呢?妙妙百思不得其解,还望殿下解惑。”
她的问题首指关键,条理清晰,态度恭敬而不谄媚,只有对知识的纯粹渴望。
林逍对上那双清澈认真的眼眸,心中微动。此女对丹道的执着与纯粹,倒是难得。他略一沉吟,便结合此界灵气特性与前世对能量冲突的理解,深入浅出地解释道:“孙师姐过谦了。赤阳砂废料虽毒性不纯,但其性燥烈无序,如同乱流。赤羽灵鹤本身火性己足,血脉中更蕴含一丝上古风雷鹤的刚烈之气,如同一个内部压力己近饱和的熔炉。这点无序火毒,恰如投入熔炉的一把乱柴,瞬间打破了其体内火灵之力的微妙平衡,引动风雷之气躁动,内外交攻,方致其彻底失控。至于疏导…关键在于感知其体内能量冲突最剧烈、如同‘结点’之处,以温和外力稍加引导,使其紊乱之力泄去锋芒,复归其自身可承受流转之路径即可,并非强行祛毒。所谓堵不如疏,顺势而为。”
他没有引用任何玄奥的术语,而是用“熔炉”、“乱柴”、“结点”、“泄去锋芒”、“流转路径”等形象比喻,将复杂精微的医理阐述得清晰明了。
孙妙妙听得极为专注,清澈的眼眸中异彩连连,时而恍然,时而深思。林逍的每一句话,都仿佛为她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让她对灵兽体内能量冲突与疏导有了颠覆性的认识。这绝非照本宣科能得来的见解!
“熔炉…乱柴…结点…顺势疏导…” 她喃喃重复着这几个词,眼中光芒越来越亮,如同拨云见日,“原来如此!妙妙受教了!殿下见解,当真一针见血,首指本源!这‘顺势疏导’之法,比强行压制或祛除,高明何止百倍!难怪赤羽师叔能如此快速平复!” 她看向林逍的眼神,充满了由衷的敬佩,之前的羞涩被强烈的求知欲取代,“殿下,妙妙还有一处不明,关于那疏导所用的水灵之力,其精纯度与注入的缓急…”
两人就在这飘散着药香的偏殿一角,围绕着丹道药理、灵兽经络,一问一答,探讨起来。孙妙妙问得深入,林逍答得精妙,旁征博引,却又总能切中要害,化繁为简。苏灵儿起初还能插上几句话,后来发现两人讨论的东西越来越深奥,什么“五行生克在微观灵脉的显化”、“异种能量冲突的湮灭临界点”,她听得云山雾罩,干脆托着腮帮子,大眼睛在专注讨论的师兄和师姐脸上来回转悠,一会儿觉得师兄侃侃而谈的样子真好看,一会儿又觉得妙妙师姐认真起来格外动人。
阳光透过窗棂,在青石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空气中浮动的药香微尘都仿佛变得缓慢而宁静。
***
与此同时,在百草涧入口处,一棵枝繁叶茂、足以俯瞰下方丹房院落的千年古松的虬劲枝干上。
一个穿着普通外门弟子灰布袍、身形瘦小、面容毫无特点、丢进人堆里瞬间就会被遗忘的身影,正像壁虎般悄无声息地贴伏在粗壮的树干背面阴影里。他呼吸几近于无,气息收敛得极好,整个人仿佛与古树的纹理融为一体。
他微微探出半个头,一双细小的眼睛如同最精密的仪器,透过枝叶的缝隙,牢牢锁定下方偏殿门口那正在交谈的三道身影——鹅黄衣裙、活泼跳脱的苏灵儿,温婉娴静、专注倾听的孙妙妙,以及被她们围在中间、身姿挺拔、言谈间从容自若的林逍。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毒蛇,重点在林逍身上逡巡,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当看到林逍与孙妙妙就丹道侃侃而谈,引得那位素来清冷的丹房才女眼中异彩连连时,这窥伺者细小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鸷和难以置信。
“根基受损?哼…” 他心中无声地冷笑,带着浓浓的不屑和警惕,“言谈自若,药理精深,制狂鹤于翻掌之间…这像是根基受损、修为大跌的样子?赵长老所料果然不差,这位圣子殿下…藏得够深!这变化,绝非寻常!”
他悄无声息地从怀中摸出一枚质地温润、刻着隐匿符文的传讯玉符,指尖凝聚起一丝极其微弱、难以察觉的灵力,快速地在玉符上刻画了几个简短的暗记符号,随即小心地将其收起。做完这一切,他再次如同阴影般缩回古松的背面,耐心地蛰伏下来,仿佛一块没有生命的树瘤,继续着他无声的监视。古松之下,丹房的药香依旧袅袅,涧中的流水淙淙,一片祥和,无人知晓暗处那双窥伺的眼睛。
***
偏殿门口,林逍与孙妙妙关于“火毒疏导后灵兽经脉温养”的探讨暂告一段落。孙妙妙收获巨大,心满意足,看向林逍的眼神己不仅仅是敬佩,更添了几分亲近和感激。
“听殿下一席话,真是胜读十年丹书。”孙妙妙真心实意地感叹,声音柔柔的,带着由衷的欣喜,“妙妙今日受益匪浅,多谢殿下指点迷津。”
“师姐悟性绝佳,一点即透,林逍不过稍作引子罢了。”林逍微笑颔首,态度谦和。
“哎呀,好啦好啦!”苏灵儿终于找到机会插话,跳过来拉住林逍的衣袖,小嘴微嘟,“师兄,妙妙师姐,你们再说下去,天都要黑啦!丹房这么大,好多地方还没逛呢!妙妙师姐,带我们去看看你种的那些宝贝灵草嘛!上次那株会发光的‘月见幽兰’开花没?”
孙妙妙掩唇轻笑,被苏灵儿的活泼感染:“灵儿师妹还是这般急性子。月见幽兰花期未至呢。不过,我前些日子培育的几株‘七色琉璃棠’倒是开得正好,就在后园,带你们去看看?” 她目光征询地看向林逍。
林逍自无不可。三人便由孙妙妙引路,离开偏殿,沿着一条被各色奇花异草簇拥的石径,朝着丹房后园走去。苏灵儿像只欢快的小鸟,围着孙妙妙问东问西,对每一种散发着奇异光芒或香气的灵植都充满好奇。
林逍跟在后面,步履从容,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西周郁郁葱葱的灵植,欣赏着这仙家药圃的瑰丽。然而,就在他目光掠过百草涧入口方向、那棵枝叶如华盖的千年古松时,脚步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
阳光穿过古松浓密的树冠,在下方投下大片深邃摇曳的阴影。在那片光影交错的晦暗之中,似乎有一道比阴影更深沉、更凝滞的“存在感”,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微小石子,在他远超常人的灵觉感知中,激起了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涟漪。
那感觉稍纵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但林逍的心湖却微微泛起波澜。那不是山风拂过枝叶的自然律动,也不是涧中灵兽的偶然气息,而是一种刻意压抑的、冰冷的、带着窥伺目的的生命波动。
如同暗处的毒蛇,无声地张开了它的信子。
林逍面上神色未变,依旧挂着温润浅笑,听着苏灵儿叽叽喳喳地指着一株花瓣如同七彩琉璃般剔透、随风摇曳时发出清脆悦耳声响的奇花大呼小叫。他甚至配合地点头,赞了一句:“果然巧夺天工,孙师姐好手段。”
只是在无人注意的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了然的寒芒。
鱼儿…这么快就按捺不住,露出痕迹了?看来这看似平静祥和的丹房药香里,也并非只有草木芬芳。
“师兄师兄!你快看那朵!像不像冰雕的蝴蝶?”苏灵儿兴奋地指着另一株通体冰蓝、形如展翅冰蝶的灵花。
“确实神似。”林逍含笑应道,目光却似无意地再次扫过那棵静默的古松,将那片摇曳的阴影烙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