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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陨禁地的海水泛着诡异的青金色，鮟鱇鱼的灯笼忽明忽暗，映得海底宫殿的断壁残垣如同巨兽骸骨。林寒的指尖擦过桐木琴尾的“沧溟”二字，琴身尚残留着月无瑕的体温。昨夜她枕着琴匣小憩时，一缕青丝缠在他剑穗上的画面，此刻竟比潮声更扰人心神。
“哥，石柱在流血！”小暖的惊呼撕裂寂静。
众人循声望去，禁地中央的青铜柱残骸渗出黏稠黑血，血珠坠地即化作狰狞的魔纹。月无瑕广袖翻卷，金丝弦绞住一道试图缠上林寒脚踝的血藤：“退后，是噬魂血祭！”
黑血凝成十二尊无面血傀，手持与沧溟剑同源的冰晶刃。林寒的星纹剑影刚触及血刃，剑意竟被反噬吞噬。月无瑕的琴音化作金网罩下，却被血傀胸口的青铜符咒震碎：“它们体内……有初代掌门的剑气！”
小暖的九枚黑星结成光牢，魔链流苏缠住血傀脖颈：“哥，斩它们后颈的青铜斑！”
林寒的剑锋堪堪擦过血傀后颈，一道血刃突然自斜刺里袭来。月无瑕旋身将他推开，冰晶刃划破她左肩，血珠溅在桐木琴上，竟让琴弦迸发赤芒：“以血饲琴……原来如此！”
血珠渗入琴身的刹那，沧溟剑魂玉自琴尾浮出。月无瑕的金丝弦缠上林寒手腕，两人的血顺着琴弦交融。潮音剑意与琴音共鸣，在血傀群中炸开星雨风暴。林寒的星纹顺着相连的血线渡入她经脉，灼得她眼尾泛红：“你……你看到什么了？”
——识海中，月无瑕独坐寒潭，指尖一遍遍“晦明”二字。林寒与初代掌门虚影交战的画面自潭水浮现，她抚琴的手陡然攥紧，琴匣上悄然多出一道剑痕刻印。
“看到有人偷刻我的剑。”林寒低笑，星纹剑影突然暴涨，将最后一只血傀钉在青铜柱上，“刻得……甚好。”
月无瑕耳尖烧得通红，金丝弦险些割破指尖：“闭嘴……专心御敌！”
血傀尽散的刹那，青铜柱轰然炸裂。一柄虚幻剑影自残骸升起，剑鸣清越如雏凤初啼。林寒的锈剑“晦明”剧烈震颤，沧溟剑魂玉化作流光没入剑脊。
“是剑灵！”月无瑕的琴音织成护体金茧，“它要认主！”
剑灵虚影掠过林寒眉心，潮水般的记忆汹涌灌入——
三百年前，沧溟剑灵原是初代掌门之妹的一缕残魂。她自愿化灵镇守禁地，却在漫长岁月中被青铜魔气侵蚀，唯有一曲《潮生终章》能唤回清明。
“以琴心养剑魄，方得始终。”虚影指尖点向月无瑕心口，“后世琴女，你可愿承此因果？”
月无瑕尚未答话，林寒的剑锋己横在虚影喉间：“她的因果，我接着。”
剑灵虚影忽然轻笑，消散前在他腕间烙下琴形星印：“痴儿……这烙印，可是会要命的。”
篝火噼啪作响，朱明鼾声如雷。小暖蜷在鮟鱇鱼背上睡得香甜，魔链流苏盖着半张脸。月无瑕低头处理肩伤，药膏抹到深处时疼得轻嘶，却见一方素帕递到眼前。
“用这个。”林寒的剑穗扫过她手背，“比金丝弦软和。”
她接过素帕，瞥见他腕间琴印泛着微光：“剑灵烙印……会反噬。”
“总比看你流血强。”他忽然握住她指尖，药瓶“啪嗒”滚落沙地，“月无瑕，你刻琴匣时……在想什么？”
潮声突然汹涌。
她抽回手的动作僵在半空，桐木琴“沧溟”二字在月光下忽明忽暗：“想……想潮生曲的终章该怎么续。”
“撒谎。”林寒的星纹突然缠住她一缕发丝，“你的琴音在识海里唤了我的名字，七次。”
鮟鱇鱼忽然喷出一串气泡，惊醒的小暖迷迷糊糊嘟囔：“月姐姐的脸比血傀还红……”
黎明前最暗的时刻，最后一座青铜柱残骸突然升起。柱顶魔瞳完好无损，瞳孔中映出的却是月无瑕的身影。林寒的剑灵烙印骤然灼痛，潮音剑意不受控地袭向魔瞳——
“不要！”月无瑕的琴音截住剑气，“它在用我的倒影做盾！”
魔瞳忽然流出血泪，青铜柱表面浮出密密麻麻的名字——全是历代镇守禁地的太虚弟子，末尾赫然刻着“月弦”。
“原来我……早就是局中人。”她抚过自己名字上的裂痕，忽然将桐木琴按入林寒怀中，“若我化魔，用沧溟剑杀我。”
林寒反手捏碎琴尾的魂玉，星砂裹住两人：“要死一起死，要活——”
“——便一起闯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