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未央宫的飞檐在夜幕中勾勒出狰狞的轮廓,檐角悬挂的铜铃在风中发出幽咽般的轻响。霍去病解下染血的征袍,衣料上凝固的暗红血迹如同干涸的河流,将西域带回的青铜箭簇狠狠按在案几上。青铜冷光映得他瞳孔发亮,三日前截获的密信里,那个叛国通敌的名字,此刻正像毒蛇般盘踞在他心头,信纸上匈奴人特有的狼毫笔迹,仿佛还带着大漠的腥风。
长安城的更鼓惊起寒鸦时,骠骑将军府的偏门悄无声息打开。三十名玄甲卫背负着特制的连弩鱼贯而出,他们靴底裹着浸透桐油的软布,在青石板上行走竟未发出半分声响。玄甲表面的鱼鳞纹在月光下泛着冷芒,腰间悬挂的三棱箭镞相互碰撞,发出细碎而危险的轻响。霍去病腰间悬着汉武帝亲赐的白虎纹剑,剑鞘上的金丝纹路在夜色中若隐若现,他指尖无意识着剑柄凸起的兽瞳,那是匈奴细作与叛臣约定的三更之期,心中默默计算着每一个时间节点,仿佛能听见自己脉搏的跳动声。
宫墙阴影里,校尉李敢压低声音:“将军,叛臣府中二十死士己换上羽林军装束。” 李敢的呼吸略显急促,可见任务的紧张程度。霍去病抬手止住他,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朱雀大街尽头若隐若现的马车,车帘缝隙间晃动的匈奴狼头纹刺绣,与密信上的暗记分毫不差。他解下披风罩在一名士兵肩头,披风上残留着战场的硝烟味:“你去引蛇出洞。” 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子时三刻,假扮成巡夜侍卫的士兵故意撞翻叛臣的马车。车帘掀起的瞬间,寒光暴起,三名杀手挥刀便砍。暗处的连弩骤然齐发,箭矢穿透马车木壁,发出沉闷的声响,将杀手钉在车辕上。木屑纷飞间,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叛臣赵安从车底滚出,满脸血污地嘶喊:“快!按第二套计划!” 他的声音带着绝望与不甘,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真正的杀招藏在玄武门。八名伪装成送菜仆役的间谍,将短刃藏在菜筐夹层,正与守门侍卫纠缠。腐坏菜叶的气味混杂着汗水的咸涩,在夜色中愈发刺鼻。霍去病立在角楼阴影里,望着月光下泛着冷意的宫门铜钉,忽然想起出征河西时,汉武帝将虎符按在他掌心的温度,那温度仿佛穿越时空,此刻又在他心中燃起忠诚的火焰。“放他们进来。” 他对着身旁的传令兵低语,喉结在夜色中滚动,脸上是破釜沉舟的决绝。
当叛臣等人跨过门槛的刹那,三十六盏孔明灯骤然升空。孔明灯带着橘红色的光晕,照亮了整个玄武门,城墙上下火把齐燃,火光照亮了每一个玄甲卫坚毅的脸庞。玄甲卫从屋檐、梁柱、甚至排水沟里涌出,将叛臣围在中央。赵安望着西周如潮水般逼近的士兵,忽然发出癫狂的笑声:“霍去病!你以为抓住我就能高枕无忧?单于的铁骑...” 话音未落,白虎剑己穿透他咽喉,温热的血溅在霍去病新换的玄色劲装上,在衣料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晨雾未散时,霍去病捧着染血的密信踏入宣室殿。殿内弥漫着潮湿的雾气,与案头青铜博山炉飘出的袅袅青烟交织缠绕。汉武帝展开密信的手微微颤抖,苍老的面容在烛火下忽明忽暗。“朕赐你饮马瀚海,封狼居胥,果然没有看错人。” 帝王的声音里带着难得的颤音,眼中满是欣慰与赞赏。霍去病单膝跪地,额间冷汗混着血迹滴落,打湿了冰凉的地砖:“臣唯有马革裹尸,方能报陛下知遇之恩。” 殿外,长安百姓正为昨夜的惊心动魄议论纷纷,却不知,一场足以颠覆汉室江山的阴谋,己在黎明前悄然落幕,而新的征程,或许又在等待着这位年轻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