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签”内容。锯龙駹,属中阶魔兽,战力属第七等序列,擅金、火两道弦元。锯龙駹是黑色巨马,其高可达两丈,浑身黑色,但身背覆盖了一层蓝色火焰。锯龙駹在释放火道弦元时,蓝色火焰会逐渐变成赤红。马嘴有锯齿状利齿,乃电光所成,锯龙駹在释放金道弦元时,马嘴会发出剧烈响声。锯齿状体内含有龙兽因子,若得天地造化,可凝为龙精,甚至还能凝为龙珠。锯龙駹通常不会主动进攻周围的生灵,但若发现龙型异兽时,它会马上兴奋起来,战力亦会有所提升,所以它很喜欢吞食低阶的龙兽。锯龙駹在九州大陆、异大陆都有出没,燕、赵宗室亦有圈养。
锯龙駹有曜兽,名为六出骢驳,战力属第八等序列,擅三道弦元。
++ 六出,乃冰之雅称 ++
临淄王宫,巡天殿,殿高十余丈,登高而望,可见临淄全城风貌。老齐王用完膳后,劝彩霞公主田蓉回宫——这位王姬与自已的爱将杜战,可谓是同床异梦——不觉生出心烦。为排忧解难,老齐王登上巡天殿,身边是项内侍,一手扶持,登高远望。
夕阳西下,天已暗了下来,暮色渐浓,但老齐王望见临淄鳞次栉比的房屋,阡陌交通,豁然开朗。齐民融融,炊烟袅袅,烛火幽明,这座城池带给他的永远是无尽的踏实,他也对临淄怀有无比的深爱。再看天边,一轮清月慢慢显现,和云儿相映,不知是云儿在发亮,还是月儿在飘荡。
“寡人记得《圣王有曰》上册载有一诗: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老齐王说道。项内侍听闻,知道大王是在感叹生命短暂,他不敢回应,唯唯诺诺地低着头弓着腰。
“寡人年轻时,实无大志。先王对寡人言:为王者,赏罚分明、恩威并施。”老齐王望着远方,回忆道。项内侍仍低着头,细细听着,眼珠转动。
“寡人做不到,在寡人的学识阶段仅仅明悟了:重民而轻士。”老齐王说道,“寡人的兄长,公子枢做到了,群臣对他不令而信。如果不是他患了怪病离世,寡人的王位也许是枢王兄的。”
“大王才是天命所归之人。”项内侍忙奉承。
“天命……新纪后……新纪后,姜吕复国,虽仍以国、高钦守,然处新纪大潮,至九十二年,因田氏爱民,厚德于天,终逐国、高,取代姜吕,至此又享三百年之齐祚。大齐,是百姓之大齐,亦是天下之大齐。非我田氏、或他吕氏之大齐。故而当上位者下伐,寡人的王兄以田氏之名,誓守大齐疆域,保齐民安危,结果呢?”老齐王说道,他看了看项内侍。
得怪病离世,齐王之位传田锬!项内侍心中暗道,虽低着头,但仍感受到老齐王那凌厉的目光,直觉背后阵阵凉意,冷汗连连。
“烈火熔金……机甲……(项内侍注意到老齐王停顿略久)铸鼎……坐上这王位,才知这机甲……这鼎……”老齐王喃喃,声音越来越轻,到了最后几不可闻。项内侍更觉如芒背刺,他亦知谶语一事。
“这王位,晅儿、宏儿都想坐,也都有实力坐,但他们今日之表现,可不如寡人当初啊!”老齐王笑了起来,他看着王宫的禁池,龙鳍浮游,那正是王宫守护龙兽吞江。虽然隐隐嗅到些腥臭味,但他眼中充满了溺爱之色。
“我遵大王旨令,透露二位王子却未明言,他们都能猜到,可见虽万不及大王才慧,但亦属聪明绝顶了。”项内侍赶紧赞道。
还剩下两年吗。老齐王轻声道,边者莫能闻。凭栏处、抬望眼,夜幕悄悄降临。
++ 《圣王有曰》上册,记载诗词歌赋之名篇千万 ++
田宏的晚宴迎来了宋国太宰岳胜,临淄都尉王夫坚作陪。三人边酌边赏乐曲,但见一名丽人红衣青带,袅袅婀娜,正在吟唱词赋:临淄大道宽,白马香车还,玉辇纵横过主第,金鞭向侯家。宝盖承朝日,流苏带晚霞,百尺游丝争绕树,娇鸟共啼花……
“岳太宰,贵我双方的贸易合作实乃双赢,本宫愿祝齐宋百年交好。”田宏拿到一份黄色的文书,虽为副本,然上面有宋国大王宋问的签字与玺印,开心地敬酒。岳胜闻言,亦一饮而尽。
宋国文书是三山交割换来的双方诸多的贸易,宋国得地,自然让利颇多,譬如开放宋国、大米等产业,与齐国宿鄣加强互市等等。田宏之所以欣喜,皆因若田晅出宫后立即借王命之由,真与宋家交涉三山交割、百姓迁移之事,再由范家从中牵线,则田宏所布之局极有可能被破坏。
即便田宏料想田晅不会听命安排,但万中有一,田宏都得望洋兴叹了。
“外臣来到临淄,只为与贵国、与七王子谈贸易、定民生、立盟约,其他种种,吾王有所交代,绝不造次。”岳胜不卑不亢道,田宏听出其意。
“本宫常闻父王和外祖,提及宋王,皆称赞不已,心中甚是仰慕,又甚为疑惑:贤明君王,国貌以何。今见岳太宰和这份国书,才知当今宋国民众归心于农,将士归忠于疆,公卿归效于朝,圣明如斯矣。”田宏真挚说道,“古来受命及中兴,曷尝不得贤人与之共治乎。”
“谢七王子厚誉,宋国勇武不及秦赵,物饶不及荆楚,文礼不及鲁卫,经济不及齐奥,然于四战之地立国,盖因吾王重民重农,行刑重轻可依,使得民朴可正,将可守战,吾等臣子少诈重居,赏罚可进,吾王可外用矣。”岳胜听出田宏招揽之意,淡然婉拒道。
田宏微微一笑,再不提其他,只谈风月。岳胜面上对答如流,毫无破绽。两人心中皆暗暗钦佩。
岳胜并未在田宏府上多留,双方交流都极为满意,当然这原本就是岳胜来齐前,与宋王商量好的事项。他回到府上,见宋菁菁已经外出而归,而宋小灿还没回来。
这边厢,田宏才与王夫坚才得空闲聊。
“饶邑左家已覆灭,还剩下铁剑门,宫塑和破坏者佣兵团,表示会帮少主搞定!”王夫坚道。
“酿酒坊一事,你亲自抓,用不着的人就赶紧处理掉吧。”田宏笑着点头,神态自信,王夫坚点头道是。两人又密谈了许久,敲定了许多细节,王夫坚才离去。
暗卫队长辜有为提醒,南莒屈将军来访。田宏微微一皱眉,马上换上满面春风的笑容,来接待屈绯。
++ 安小小,魂道修炼者,青阶中期修为,无气道之基 ++
临淄武者公会,安家小院,安小小回家后便先行沐浴,再就依着窗口,呆呆地望着明月。烟烟见之,当真是郁郁不乐,随之连它自已都觉心烦意乱。
“小小,我去把小赤猫带来,咱们烤点吃的吧?”烟烟还想再吃点什么。
“嗯……”
“或者,不是从濮阳带了好多糕点么,让小白雕取点酒,咱们喝点吧?”
“嗯……”
“小小……咱们都在长身体呢,一起吃点吧?”
“嗯……”安小小痴迷地看着明月,烟烟气急而去。
冷清风田宏……宏。安小小心中暗念着,她从小缺少母爱,庇佑于父亲。如今这个心智单纯、好乱乐祸的女儿家忽然坠入了情网,念念不忘一面之缘的齐国七王子田宏。这个两个时辰前陡然出现在她生命中的男子,绝非玉树临风、美如冠玉,但却散发着一种成熟可靠、赖以托付之光。
遇见的是一见钟情,交往的是红豆相思,嫁娶的是白首不离。
安青相看到这一幕摇摇头,回到屋中:梦境成为现实,自已的爱女果真到了谈婚论嫁之龄。顾超烧了水,端进屋来,为安青相和丈夫陈同药倒茶。
“我接小小时,是七王子田宏亲迎,他告知小小在边上的醉湖舍,还让我问好您呢,会长。”陈同药道,“他身边还有一位盲翁,离别之际让我转告您——露冷风清香自老,苔枝缀玉伴小小。”
安青相略微皱眉,喝了口茶,没开口问。
“幽兰花,为谁好,露冷风清香自老,出自《圣王有曰》上册的《兰花图》。苔枝缀玉伴小小,此句似乎同出《圣王有曰》上册的《疏影》。啊——小小,冷清风田宏?”顾超爱看书籍,如此再联想安会长提到的兰花之梦,轻呼道。
陈同药亦是一惊,安青相此刻一脸五味杂陈,心绪繁多。冥冥之中确实有种缘分在牵引,这是命运使然、命中注定。安青相原本毫无嫁女的想法——即使小小再半年就要十八岁——但是梦境与现实高度重合,让他不得不好好思量。
如果只是两情相悦,那自然无可厚非,田宏虽贵为齐国王子,然安青相亦是紫阶武者,当世地位超然,两者可谓门当户对。只是如今,田宏正在争夺储君之位,暂且不说他亲近小小之动机何如,光是夺位失败的后果,就让安青相及武者公会不得不深思熟虑一番。
武者公会是半超然势力,维稳地方并服从武者大联盟的指挥。而武者大联盟的准则之一便是:不参与地方势力的斗争。最具代表性的例子,便是十年前的夜宋大战,两国武者公会皆置身事外。待宋国灭夜后,原宋国商丘武者公会会长因年告退,原夜国陶丘武者公会会长调至商丘任职,统领商丘武者公会一切事务。
但这世上亦有地方武者公会参与政务,致不利后果的,举例如下——
新纪69年,晋国六卿内斗。当时赵、魏、韩、智四卿联手攻打中行氏、范氏,却为晋国宗室反对。晋国宗室令新田武者公会助中行氏、范氏,却仍遭战败。后中行氏、范氏皆逃亡齐国,晋国六卿剩下四卿。时赵氏族长赵恤问责于武者大联盟,后新田武者公会五百余人全部撤职,次年遂遭诛灭。新田武者公会大都由晋国宗室子弟及姬姓公族子嗣担任,在此役中损失重大,赵之四卿实乃控制晋国朝野,为二十年后的分晋埋下了伏笔。
再举一例——
往近的说,郑国京襄雄卧皇极门,卫国之都濮阳,两城共同经营斗鸡生意。八年前,濮阳武者公会参与其中,后因分利不匀,致皇极门门主白征冥大闹濮阳城,硬是逼得大联盟盟主古约孙亲临平阳调解。结果,白征冥与古约孙在京襄城外的红鱼楼商谈一天一夜,结束后濮阳武者公会三百人,上至会长下至普通武者,全部撤换。//古约孙后来在朝报中提到:“白兄已臻为神大成,吾弗如也。”//
田宏不会寄希望于武者公会出手,智者如他,只是想多个保障罢了。安青相暗道。
“盲翁?什么盲翁?”安青相问道。
“他自称盲背翁,原名奚立。”陈同药道。
“奚立,奚吴子?”安青相惊道。
++ 新纪初,各大公会逐一并入武者公会,曰武者大联盟 ++
南莒将军屈绯离去,此时夜已深。盲背翁才从后院踱步而出,说道:“光比地区将军,公子还落后呢,别忘了高唐宁水章也是田晅之人。”
“四年前我虽年幼,但亦清楚宁水章和田晅之关系,所以我会安排好的。”田宏有些疲惫地按着头,“很多时候我只想多个后手!”
辜有为拿着小木盒与水杯,走到田宏身边轻轻低语。后者接过,(听闻辜有为之言,露出惊喜之色)取出木盒内的药丸,和水吞下。这是他一月来常常服用的疗伤药物,一个多月前拳术会盟上的刺杀,令他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现在回想,仍心有余悸。
大概一杯茶的时间,田宏缓缓睁开眼,看着远方通红一片,笑着对着盲背翁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瞧,祁家大火!现在地区将军之数,我们算持平了。就看徐洛那边能不能成事了。”
“双方都是紫阶,不过他毕竟是战剑!”盲背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