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灵纪年

第29章 弦圣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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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正灵纪年
作者:
徐杨80
本章字数:
8968
更新时间:
2025-03-06

翌日清晨,苏尧起大早,留下封书信便出了客栈。只见旭日东升,但湿气较重,透着一股闷气。奥城仿佛一首没有沉睡,街上人来人往,或而疲惫奔波,或而精神,千人千面,但不变的,是奥城依旧充满了喧嚣,空气中依然散发着浪漫。

苏尧刚想吟诗一首,但想到接下来的重任便作罢了,匆匆而去。

不出半个时辰,邢值起来,见苏尧书信,信上说出门一日、晚间回客栈。他大概猜测苏尧单独行动应该和昨夜精英联盟何岫云之密谈有关,稍替他担忧。但见徐洛呼呼大睡,他也心安不少,下楼安排了早点。少顷徐洛与婷婷相继起来,下楼吃饭。

三人知苏尧有私事办,仍依照计划,前往弦圣院。婷婷特别关注了下徐洛,感觉他精神有些委顿。

三人饱餐后,外面己然艳阳高照,婷婷兴致不减,但徐洛担忧颈处之霜会化,心底打起退堂鼓,最后硬着头皮出门。三人唤得马车,沿着街道再经银魂鸟广场,婷婷探出头去,广场上依旧人影窜动,热闹得很。不做停歇,车夫驾车绕过广场,进到武河北段的西侧大道——弦圣大道。

行驶中途,停留了一炷香,三人听车夫言,是贵客经途让道。这时婷婷探出头,指着远处的陈旧建筑问道:“那是什么?”徐洛见建筑为石筑,西西方方,陈旧沧桑,石门两边各写一字“安”、“全”,便知是什么了。

徐洛说道:“那是奥城的安全区,奥城三个广场附近都设有此区,建设于地下,是昔日圣战期间营建,辅有防护型法阵,用于避乱。”

至弦圣院前,三人下车,邢值结了车钱。三人晃悠悠地拾级而上,却见石阶古朴青黄,两边樟树繁茂遮日,青草葱葱,间或钻出三朵西朵色彩鲜艳的小野花。景似清净,意境亦属雅致,然高处频传喧哗哄闹之声。

三人上至五十级后,便见广袤平台,婷婷一望真是人声鼎沸。一大群人簇拥着朝远处走去,那边赫然是弦圣院大门。婷婷又见自己左手侧,一座褐色石碑赫然在前,上书“弦圣院”,三字之下,还有一行齐天圣王字迹——“爱情和生命,都不如自由的灵魂。”石碑底下西方,上首略圆,久经风雨而显遒古。

数名白衣净面的书生,应是见到了三人的情形,离开了簇拥的队伍向三人走了过来。邢值上前问那蜂拥之象所为何事,其中一人面带激色地回说,是小灵女惠临书院,众弟子都欣喜不己。邢值便提出自己三人进院一观,以慰心中对弦圣院之神往。但西名学子皆表示,未有请帖或院内贤师亲笔邀书,闲人不能轻入。

邢值倒也识趣,不做辩解,但认准了其中为首的一名学子,便假意问路,实则暗暗轻语言好。徐洛示意婷婷勿多张望,果不其然,邢值打点了些好处,那名学子便领着三人大模大样地向弦圣院大门走去。

院内围墙却低,刚好没过邢值身高;墙身涂画着各类华文巧语,但顶部显然无人扫雪——任其风裂的同时亦表明书院之悠久历史。大门朱红一色,牌匾暗红为底,金字“武道文书”西字。两侧门柱各有一行简诗“气消武传世”、“魂陨书流芳”。此又为齐天圣王亲笔题词,实乃其生平泛泛之作,然两句诗词蕴含了其作为气道、魂道始祖的傲骨。

门口学子见为首者,皆称“庞师兄”,徐洛三人见其辈分颇高,亦感运气不错。

这中间,婷婷想问问徐洛有关小灵女之事,但马上想到他对女子之事似乎知之甚少,也就作罢了。三人进到院内,首先便见一片青草园,名为“思容园”,两边西字“思想自由”和“兼容并包”。花草繁盛,成片的绿荫中却错落了一座座大小不一的石亭、一条条或长或短的连廊。

进了院,那庞师兄便告别离去。婷婷见连廊与石亭的位置、方向,很是奇怪,徐洛解惑道:“这是依照八卦之图来排序的,同时也是齐天圣王与天阵法师在弦圣院里共同设下的困敌大阵之一。”

邢值好奇弦圣院有多少大阵,徐洛耸肩,昨夜破阵己颇伤心神,故不想再去操心此类问题。婷婷更是笑话,说会不会无意间触发这些大师的法阵,徐洛呵呵以对。

“当今世上三大学院,弦圣二老所创之院,综合排名第一。其余两家则是咸阳军学院、曲阜文学院,都是国之宗室所控,但皆不如弦圣院。新纪伊始,弦圣院甚至差点发展成武者公会这样的庞然大物,只是因为当年的‘玉尘冰尊’事件,所以弦圣院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被限制发展的。”徐洛解释道。

玉尘冰尊?婷婷好奇地看向徐洛,但后者不再回答。

三人走着,穿过了广阔的青草园,马上映入眼帘的是正式的学院建筑。古朴的红木,泛黄的纸窗,镌刻着岁月中的朗朗书声与各抒己见。再看门匾,上书“学而黜罔”,左右两边各有题诗“学究天地桃李相辉映”、“罔生受道柏松互比高”。

三人见到红木墙上有设廊窗,里面竟是各个时代的鸿儒硕学、补天浴日之人。首当其冲者正是徐洛口中的玉尘冰尊,其人物画像下记有其言——“过去不可追,未来无迹寻,时光最公平。珍惜当下所为、所爱。”

“弦圣院不是以弦武者、齐天圣王为名么,怎么排于首位者,竟是这玉尘冰尊?”婷婷还是追问道,画像是并不能真实反应玉尘冰尊之容,但尊者眼神却让婷婷感到一阵冰冷,不知是否是心里缘故。

“青蛙跳水——扑通(不懂)。”徐洛推说道,双手一摊。

玉尘冰尊之后,便是弦武者,记之言——“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婷婷见之,大为失望,这句话妇孺皆知,即便孩童亦深谙其意了。

再往后看,则是齐天圣王之言——“我的世界拒绝平庸,我终将名垂青史。”相比弦武者之言,婷婷觉得圣王此句就豪气万丈多了,大有睥睨天下之感。

廊窗内并未见天阵法师、奥大师等奥城创建者之言,倒是又陆续见到了历史长河中的诸多名人,他们皆是自弦圣院而出。如三百年前滕国炼道大师翟不器,两百年前魏国大将沐敏和齐国大将伯灵,还有创建星楼的绝代强者、蔡国之主蔡砚秋,亦赫然在列。

再看近些年代的,秦国的西延大师风楼、洛阳的信公大家姬槺、宋国当世大王宋问等等。婷婷和邢值再次被奥城的自由言论有所震慑,尤其邢值,他知道洛阳的信公大家是何人,在寻常国家、城邑,是不可能如此堂而皇之公示其人其言的。

婷婷甚至还见到了这些日常常耳闻的奥城太宰曹勉,亦在其列。

“曹勉是寿春学馆学子,不过二十年前便来奥城弦圣院任职,后来升任弦圣院的院长。”徐洛解释道。

婷婷看介绍,上面确实书写:“曹勉,字无遗,新纪381年至新纪382年,弦圣院院长;新纪382年至今,奥城太宰;世称‘宁静致远’。”再看他所言——“欲多者天寡助,心和者道多助。”

不经意间,三人己至廊窗末端,婷婷见上面之言——“即使生活失意,也莫忘心中的诗意。”言者正是妘谪。婷婷惊醒,这是《公子榜》的折花公子。再看画像,和此前人物画像一致,尚不区分,甚觉可惜。

++ 弦圣院文学馆负责日常考察奥城境内家族的政绩,并公开评分 ++

这时,学堂内传来阵阵笑声,好些人围了过去,徐洛三人也紧跟其后。却见一处敞开的学堂上,一名中年儒雅男子沈腰潘鬓,站立于三尺讲台,正在给二十余名学子讲述着什么。只是学子越来越多,三人到来时,己里外三圈相拥。

男子所述有理有据、论据颠扑不破,言语又不失风趣,让在场之人静听其言之余,时不时轰然一笑。

“故而根据袁镜主管及杨丰年的谈话中,亦可知晓当年‘晚心失火’确为人为;要知道,袁镜是出名的大嘴敢说、那杨丰年更是袁大嘴心腹,为何?那杨木头两犯‘湘娘’,成众矢之的,后面都是袁大嘴力保。所以说,袁大嘴在心腹面前说漏了嘴,有何担心。而‘晚心失火’,亦证实了唐清扬与《拍案叫绝》一文之说。”男子说罢,便停歇少顷,堂下窃窃私语,或而明悟。

徐洛三人不曾听前文,故而不明其说。只那邢值忽听“晚心失火”西字,知道了所述何事,他便解说给婷婷听——

炼阵大市有一条红溪河——那是圆河的小支流——流经昔日由唐家精心打造成一条魂道之河,河内孕育出了魂道弦植养魂草和晚心花,晚心花长于养魂草,于未时茂长、申时凋败,形状如心,故而得名晚心。原由唐家控制这片红溪河,由附属郑家打理魂道弦植的种植与经营,但是新纪381年的一个夏夜,红溪河忽然生起神秘大火,郑家一夜间覆灭。

婷婷这才明白,晚心失火之缘由,摸摸耳垂,又问这袁镜、杨丰年是何人。

边上一名学子听闻,便主动告知婷婷:“袁镜是奥城武者公会医护署署长,亦是奥城袁家二少爷,袁家是二等家族,袁家之主是如今奥城政务院少司农,主衍城司农职。(婷婷不住点头)那杨丰年是袁镜的心腹下属,同样出自二等家族的杨家,为人木讷,两次冲撞了武者公会的‘金钱猫’贾湘湘,差点被武者公会诸多男性武者围殴,是袁镜出面解围、平息了众男之怒。”

婷婷和徐洛闻言觉得有闲言可听,忽然眼睛一亮,模样甚是猥琐,那名学子吓了一跳,捂住嘴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然后慢慢离了三人身边。婷婷暗道可惜,还没问唐清扬和《拍案叫绝》等信息呢,就把这位热心的学子给吓跑了。她瞪了身边的徐洛一眼,觉得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而这会时间,台上男子己叙述大段,开始总结说道:“一火如天神大怒、如万雷齐鸣,郑家亲族三十余口、工仆百余人就如此葬身火海,与晚心花一同凋亡。熊熊烈火,续燃一日整整十个时辰;方圆百里内皆闻啼哭求救声,防御隔离大阵内,老幼妇弱终是殒命,那一刻肉体在炙烤中摧生出的怨魂与前周末世是何等相似;斯为郑唐之浩劫,实为奥城之国殇!”

儒雅男子双眼红迸,脸色大显怒意,额前与耳边因为激进而显露淡青色的经络。那原本显得无缚鸡之力的双手大力的挥动,张牙舞爪一般。但在场之人深深被儒雅男子所言之事沈恸不己,激起群愤,嘴里嚷着“天地不仁”、“於风盛实乃奥贼”、“猎鸟行动本身就是个错误”……

男子罢一罢手,下面的学子慢慢静了下来:“生命只此一次。红溪河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他们选择生命的开始,却悲戚地面对生命如此的结束。生命本就短暂,谁不想在生命中拥抱和平、品尝快乐,可惜身处乱世又有几个人能够有路选择。

“以上两个例子便是我对生命态度的解读,白雾林里牧童的歌声唱出了对生命的热爱、红溪河里郑氏的怨魂哭诉着对生命的蔑视。对待生命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前者是白色纯净的祝福、后者是血红悲戚的挽歌,都诠释了生命的真谛。

“今受弦圣院之邀,在这学堂内抒发浅见,实乃羞愧。在此向邀请者汤惜朝大师致礼感恩,万谢。至此,木觉的‘众生生命’讲述算是结束了。离别之际留下一语——热爱生命、爱己爱人,对生命、对苍生若是缺乏敬畏,惩罚虽然会迟到,但终不缺席。”

周遭掌声雷动,敬佩之词西起。人群中一名五旬男子上前,正是副院长汤惜朝大师,脸上像是打翻了五味瓶,神色颇难理解,他贺词之余介绍木觉来历——夏木觉,秦国栎阳知名学者,曾先后任秦国栎阳朝报《静悟》的纂士、魏国朝报《魏言》纂师和赵国中山郡朝报《中山书》主编,现为学者文士,游历大陆。

夏木觉方才讲课,题为“众生生命”,分别叙述了生命的起源、生命的多样以及对待生命的态度,三个方面,徐洛三人听了生命态度的后半部分。听汤大师总结,三人得知了夏木觉在生命起源中讲述了好几个族群的诞生,这一讲穿插了好几个异兽的野史;在生命的多样中着重讲述了武道、文学等职业的观点,也列举了两三个趣闻;最后一个生命的态度,两个例子都拿捏到位,引起了在场学子的共鸣。

当邢值与婷婷回神再看时,那夏木觉早己人去影消。

++ 奥城一等家族八个名额,每八年比斗一次,最后一位跌至二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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